过年吃的肉多，他们家里要用大锅子炖，剁开到小半掌心大小的羊肉连着骨头下锅，炖到满屋子喷香；还没到吃年夜饭那顿，所以只捞了点肉又下了点饺子吃，阿云嘎坐下来便开始拆肉。

他们家餐桌挺大，时不时有朋友来吃饭喝酒，但是自家吃的时候就都靠着坐一头，膝盖碰膝盖的，阿云嘎坐在小孩和郑云龙中间，他们父女对着坐。

拆这种肉还是阿云嘎手熟，拆下来大块的扔郑云龙碗里，给娃的再拆小一些，仔细地弄成小孩儿合适入口的大小，给她提醒要慢慢吃。

小孩儿抓着一把儿童勺，嘴巴靠在碗沿咬饺子，郑云龙一边吃一边在对面给她表演骆驼，她看得咯咯笑起来。

郑云龙那张脸是没大学的时候肉多了，但表演骆驼是他拿手的老把戏，头一歪眼一瞪，给小孩儿看看用舌头舔鼻子，无聊得要死，可小孩子看到这个就乐，他还偷着阿云嘎没抬头看他的时候作怪，阿云嘎一抬头他就装做正正经经吃饭。

――搞笑呢，阿云嘎跟他这么久，一眼从高糊团体照里认人都没问题，三秒都不要，更别提他们家娃就是个小漏勺，光听那笑声阿云嘎都知道他肯定又在逗小孩子玩儿。

阿云嘎把肉丢进郑云龙的碗，膝盖撞了撞他：“你别在吃饭的时候跟她闹，一会儿吃得胀气了。”

小孩很容易胀气的，汽水喝多都能胀气，胀气了就挺着小肚皮哭丧着脸来找他，说肚子痛痛，敲一下跟个小鼓差不多。

郑云龙跟他应：“哎好好。”

然后跟小孩说了：“你阿布讲得有道理，快吃，别玩了，吃饭的时候不要玩，听领导的。”

阿云嘎瞪他，玩都是郑云龙先逗着小孩玩的，再一转头，小孩啥也不知道，跟着奶声奶气地在那儿：“听领导的。”

她顿了一顿：“什么是领导？”

小孩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，不拘听不听得懂答案，有的时候问完就没兴趣了，有的时候问了得到答案就满意了，郑云龙说：“就是厉害的人，像你阿布这样，以前当班长，现在当团长，这种就叫领导，知道不，你阿布是我们家的领导。”

她：“哦――”

看起来是没懂。

阿云嘎翻了个大白眼：“什么领导，我就是老妈子，来伺候你们父女两个的！”

“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啊郑云龙，”他开始念：“班长，团长，那就是服务员，我上学的时候服务你，现在还服务你俩是吧！”

郑云龙赶紧给他端碗夹饺子，凑到他嘴边喂他吃：“别，说这什么话呢，我们互相服务行了吧？”

阿云嘎吃了半个饺子，郑云龙殷勤地接着喂，然后问道：“怎么样，好不好吃，小云子伺侯得您满意吧？”

他搞笑的时候那个地包天特别明显，好笑得不行，阿云嘎差点让他噎着，饺子咽下去了说：“什么小云子――我名字里也有云，你占我便宜是不是？”

郑云龙喊冤：“怎么会呢？我总不能叫小龙子吧？”

阿云嘎真呛了下，两个人笑得乱七八糟，阿云嘎说：“那你有时候是挺聋的啊。”

聋不聋的小孩听不懂，但她知道大的在她眼前玩她看不懂的把戏了，排挤她了，她要闹了，大声说：“吃饭的时候不要玩！”

两个大的顿了顿，笑得更响亮，那小孩没有领导身份嘛！讲话不管用！